魄魄云釀

「你好你好,請多多指教」
「我一把就抱住了她,說這是我的無價之寶。」

【魄魄】死神与亡灵的九次相遇 最終章

前文全指路  (✪‿✪)ノ
HE啦!回头去看前面的记得给我按爱心手手鸭

第十一章 一尘一劫,无尽因缘 (终)

吴磊的鸣叫之后,世界忽然都安静了下来。

原本窗外那些扰嚷的人群,似乎正看着甲板忽然出现的数道裂痕,呆愣不知何从。

   
白船长的灵魂看着女巫鬼倒在吴磊怀哩,双眼缓缓闭上,吴磊身边的黑雾渐散去,他跑跪在她身边轻喊,想摇醒她,声音却悲恸干哑的不像他。

   

「她为什么越来越透明了?」

白船长有些愤怒的扯住了吴磊的领口,却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,只是徒劳无功。

   

「...因为她快要消失了」

吴磊伤心地将人抱得更紧,却被白船长轻轻一推,她就从手中被抱走。

   

「鬼鬼,你看看我,你不是女巫鬼吗?起来对我抽抽抽啊? 不闹了,好不好? 我还要带你靠岸,但你去好多地...」

他说得哽咽,心口处疼痛得几乎能窒息,最后一句都没能发出声音说完。

   

甲板下的巨变从未停歇,毁损中的机械发出可怕的隆隆声,就好像遥远的雷鸣声一样,逼得原本不愿上救生艇的那些旅客纷纷争先恐后的想爬上去,如饿虎扑羊,踩踏尖叫声四起。

   

此刻外头的鬼哭神嚎,竟穿不进屋内两个人的耳里。

   

船长室的门开了。

吴磊抬头一看,忽面露喜色。

   

「何老大,快救救鬼鬼」

自从心存芥蒂以后,吴磊已经很久没那么喊过他。

如今一见,那绝望之心瞬间燃起了一股希望。

   

「滚开!!!」

何十满脸怒意,踹了瘫坐在地上伸手叫喊的吴磊一脚,快步前进,直奔白船长怀中的她。

他由衣襟内拿出一把彼岸花叶,放于吴映洁的胸口,那原本已近乎模糊的灵体,又忽然成型,只是仍紧闭双眼,没有声息。

   

「你把这次的任务执行完成,自己回来请罪」

何十见花叶有效,他严厉的神色才稍微舒缓下来。

   

重重叹一口气,他转头抬眉,向着在一旁无声落泪的吴磊。

   

「我会等你」

吴磊从自责中抬眼,恭敬的跪在原地抹去眼泪,认真的点头。

   

何十转回身子,拿出一颗琥珀色的珠子,施了法力,将吴映洁收入珠中。

 

「她会没事对吗?」

白船长不放心地抓住何十的手腕,紧紧握住,手上都爆出青筋。

  

「会没事的」

何十的回答如纸上石镇,镇住了那不安恐惧。

白船长对上他的眼,却见墨玉般的光采在眸子底下流转,犹豫半晌,他最终还是松开手,任何十将琥珀珠子收进兜里。

  

「你也会没事」

何十用拇指轻按白船长眉心,下一秒,他就从那跪姿醒了过来。

  

抬头,再看船长室里,已没了其他人的身影。

  

金属船身似乎又擦撞上更大的冰层,尖锐声响激得众人更显狂乱恐惧。白船长立刻撑着身子起身,跑到甲板上开始指挥救生。

    

他的出现,让现场确实恢复了秩序,有船员央求他先上救生艇,他拒绝,喊着让妇孺先上船。见到船长的义行,原本在一旁不作声的一些绅士们,也纷纷仿效。

    

一艘一艘的救生船降下,有个衣着陈旧的妇女姗姗来迟,她抱着婴孩无助的站在甲板上,求有人帮她抱走这个孩子。而一位原本已经坐在最后一艘救生船上的女孩,她越过其他人,爬下船,拉起那妇人的手,推她上去,然后恳切地对她说

  

「孩子不能没有母亲」

  

这一幕,令白船长与在场众多男士都红了眼眶。

  

准备要放下最后一艘船的二副,抱着最后一件救生衣,递到白船长的手里。

他却只是低头微笑,轻轻摇晃脑袋,然后像个慈爱的大哥哥一样,将救身衣穿到二副的身上,拍拍他肩,将口袋金币,怀表,与剩下的责任全交到他手中。

    

「帮我照顾好大家」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所有救生船都离开了破损严重的泰坦之星号。

二副奋力将救生艇划离船身,避免被沉没时的漩涡所卷入,救生艇被洋流略略吹远,停在海面上的碎冰旁,他仰头看那仍壮观的巨轮。

  

船身更显倾斜,被碎冰环绕。

    

巨轮之上,白船长穿着深蓝色船长制服的身子修长,如玉树,如磐石,伫立在船首瞭望处。

  

船上的管弦乐队指挥也拒绝下船,他领着愿意留下的乐手,继续在沉没中的船上演奏。

歌曲热闹激昂,每个小节的停顿,都能听到令人不忍听闻的求助声。

好多挤不上救生船的三等舱旅客,绝望的从船尾直接跳船,却一个接一个的直接因冲击水面而昏迷,沉入那寒凉无尽的冰山深海。

    

终于,整艘船的电力被切断了。

  

所有高悬的灯光全都熄灭,船身内部也出现猛烈的爆破声,似是燃烧的锅炉出现了燃爆现象,甲板的裂缝甚至窜出火苗。

  

生死离别的脚步再慢,也总有抵达那刻。

除了悲戚哭喊以外,空气中还交织着「我爱你」与各种道别的声音。

  

深夜两点钟。

那曾经寄托着多少旅人盼望的泰坦之星,就这样缓缓的滑入海平面,在水上留下最后一圈波纹之后,一切都归于平静。

  

仿佛有人听见白船长轻轻地呼喊着谁的名字,但想侧耳细听,已被冰冷锐利的风吹散。

  

听不清了。

  

--

因为伤了吴映洁的关系,吴磊一个人接收了一千多个陆续死亡的旅客。

那些人好多都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死去,还有一些哭闹不休的小孩亡灵,没有往常吴映洁的温柔安抚,吴磊只能咬牙叹气。

  

「不哭不哭,已经不冷了对吗?」

白船长从后方现身,抱起一个坐在吴磊脚边哭的女孩亡灵,用极致的耐心安慰着。

    

吴磊扯着嘴角,还有着去不掉的轻蔑神情。

谁能料到明明投胎成了海盗,他却还是比任何人都更温柔。

或许,这就是自己永远赢不了他的地方吧。

刚刚的轻蔑全成了怅然。

    

「反正你都死了,等等带你去见鬼鬼。」

吴磊还是不喜欢他,他感觉自己再经历几辈子都不可能给这男人好脸色看。

但他伤了鬼鬼,他知道她会想见他。

  

--

何十回到冥界,快如疾风的将珠子待到大阎罗与鸥文判那处。

大阎罗举起右手聚气,霎时之间,忘川河畔的彼岸花随狂风飞舞,那鲜红花瓣全被一股漩涡卷入了这阎罗殿内,化成一个人形。

  

鸥文判将手中的琥珀珠子镶进蔓沙人形的心口处。

原本的鲜红汇聚,片刻之间就成了吴映洁的身体。

  

鸥文判接过差点直直后仰倒地的她,在天灵盖又注入灵力,直到自己额头上细汗密布,才吐息收手。

  

「白白!!」

  

吴映洁睁开眼第一秒,喊得就是心心念念之人,语调之凄厉,瞬间双眼积满湿润,听得鸥文判鼻头一酸。她紧抱着吴映洁,不断的安抚她停不下来的悲伤。

  

「你的白白没事。」

站在一旁的何十沉声回答,吸引了泪眼蒙胧的她。

  

「你骗我!!!你当初说要让我跟白白一起去投胎,结果你还是骗我又做了死神,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,你把白白还给我!!!」

这次的濒死状态解开了何炅所封印的记忆。

她从鸥文判怀里冲过去,奋力捶打何十的肩头。

他却是挺直着身子,挨着一拳又一拳,任由她发泄。

  

她一直都是那么信任他,他却一再辜负。

他欠她的。

  

--

  

「鬼鬼!!」

白船长的声音从远方传来,她惊喜回望。

  

「白白!!」

几乎是飞也奔的,扑抱进白船长的怀里。

经历生死劫难,两人密切相拥,看得吴磊心上那未曾愈合的疤,又狠狠画上一道。

  

吴磊真心笑着。

能见到她平安无事,真好,真好。

   

小情侣抱了一会儿,大阎罗才轻咳两声,示意两人分开。

吴映洁心中隐隐仍觉得还有块记忆没补齐,她跪在大阎罗之前,求得真相。

  

大阎罗沉下脸,对上何十悲壮的脸色,点点头。

  

「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。」

何十徐徐走来,用食指按向她的眉心。

  

「鬼鬼!!!」

在场另外两个男人同声惊呼。

  

她身子一软,晕了过去,何十毫无落差的一手将人接入怀中,抱到一旁的卧榻坐好。

  

半空中,投影着那被谁刻意抹去的回忆。

  

--

那一年,圣京初夏的风吹起荼蘼花瓣,皇宫庭苑满园绯红舞动,石子路上那些身着华贵衣裳的太子公主追逐而笑,身为太子伴读的狄仁白,看向那蹲在树丛底下,穿着一身橘衣的小姑娘,她满心喜悦的拾起一朵朵被吹落的荼蘼,揣在怀里珍藏。

  

模样分外可爱。

  

一片绯红,正正好飘飞到她的发髻之间,仿若缀饰,在乌黑中妆点出可爱俏丽,让这景色如旧的苑子有了新的一页,如诗如画。

  

她九岁,当时的她还不叫鬼侧妃,是鬼将军最宠爱的么女,映洁。

  

--

  

鬼将军总喊她的小名鬼鬼,他将这充满荣耀的姓氏加倍的给她。

她不负众望,打小机灵可爱,偶尔胡闹,却是令大人哭笑不得的聪明把戏。

  

长期在外征战,历经千万生死的鬼将军,患有心疾,每每夜里都不得安睡,可打从鬼鬼出生以后,一切全变了。

刚出生的她,拥有一双能化去所有戾气的清澈双瞳,鬼将军抱女在怀,阴郁难解的心口沉重,竟只那双频频眨动的双眼,而平静下来。

  

鬼鬼也特别黏他,有时莫名哭闹不休,别人哄抱不行,但一到鬼将军手中,就能崭露笑颜。

他曾毫不害臊地说,自己与鬼鬼,应是百年缘分,注定相守相依。

  

众人都当将军醉酒说笑,不作一回事。

他宠她,更甚其他的孩子,

  

鬼鬼没有辜负他的疼爱,文武皆能,才八九岁,就出落得精致可人,仿佛天工雕琢过的良品。

  

--

鬼将军为先皇打下江山,两人甚至开国之初是以兄弟相称,他深得皇族信赖,手上因此握有南国近半兵权,固守着南国疆界。

  

原本,他能成为流芳千古的忠贞名将,却因一红颜,颠覆了他与先皇帝之间的关系。

  

他是将军,却爱上先皇帝的妃子。

当时战乱之中,先皇帝与他各自领兵,先皇从北路杀出,他护着先皇妻小,沿南路撤退,这一分别,就是两个月,兵荒马乱,任何人都得加入战事,包括当时的妃子鸥瞬卿。

  

她面容姣好,肌肤清透如天水,眼神静若凝渊,言谈间自有令人折服仰望的气度。鬼将军性格刚烈直率,战事纷扰,她与他的谈话,让对生死近忽麻木的他,又重新有了向往与情感。

  

年少的鬼将军,气宇不凡,没有一般武将的粗野之气,更像是能执笔杀人于无形的翩翩君子。

他望她,眼神中的炙热从未隐藏,可她是名正言顺的妃子,也熟读四书,断不可能作出任何出格之事。

  

她愿作贤妃,那他便成忠臣,护她一世周全。

  

战场硝烟袅袅,刀光剑影,无数次敌军迎头追击,鬼将军凭着一股信念,最终化险为夷,将身上的责任安然的送回帝都。

  

皇帝好战,才消停不久的战线,又因他的野心而烧起不安的火焰。

又是三年。

  

鬼将军再见妃子鸥,她因勇敢进谏,被贬回才人,被软禁在形同冷宫的狭小别苑。

他说要带她走,她却在等皇上回头。

  

两天后,妃子鸥被皇帝赐死,赏鸩酒,据说,死状奇惨,抛尸荒野,无名无碑。

  

不当忠臣,鬼将军就要称王。

他悔恨,若当时自己多一分野心,便不会让她落得这般下场。

    

鬼鬼的存在,成了最好的一颗棋子。

皇帝喜她聪慧,年幼的撒太子也与她相处甚好。

  

担心重臣叛变的多疑皇帝,自然对这桩喜事相当乐意。

  

鬼鬼打小就仅遵父亲教诲,在人前处处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模样,压下心中那调皮任性的孩子性情。她知道父亲心中的盘算,一言一行,未曾令鬼将军失望。

撒太子确实喜欢她。

明明可以拒绝皇帝的赐婚,但几经辗转,他还是答应了。

或许心中层存着微弱的冀望,期待那在底下暗自布局的鬼将军能看在女儿的安危荣华上收手。

  

大婚之夜,他不与她同榻,便是担心万一,自己有了软肋,更忧虑生死交关之际,他无法痛下杀手。

  

撒太子知道鬼鬼怨他,也从她的眼神能看出,她对狄仁白才是真感情,只有在狄仁白面前,鬼鬼才会不经意流露出那少见的依赖撒娇。

  

她对他,不外乎是责任与作戏罢了。

  

七公主是鬼侧妃毒死的,这也是鬼将军授意,故意想引起两国战争,趁势谋反。她那日在屋顶上拉弓,只为了吸引狄仁白的注意。她知道他会制止她,甚至她早猜到皇帝会指派他查案。

  

狄仁白几乎没有拒绝过她的请求,她趁查案之便,将证据栽赃给撒太子。正当她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时,却忘了估算,那自私自利的皇帝要保全太子,甚至不惜与邻国一战。

  

鬼将军疼爱她,但也彻头彻尾的利用了她。

他心中仇恨太深,让她早早没了自我,也失去了一生一次或得幸福的机会。

    

她因为鬼将军,辜负了撒太子,也欺骗了狄仁白,最后还害他弃绝官位,离乡背景,在异乡孤苦的度过下半生。

  

--

南国皇帝多疑成性,毕竟是技高一筹。

鬼将军起兵前一夜,他便罗织了罪名,提早将鬼府全数人丁抓入大牢,用最速决处以死刑。皇帝唯一看走眼的地方,是他相信了刚直的狄仁白所说,鬼鬼全然无辜的证言,再加上撒太子的求情,他闭一只眼放了她一马。

  

鬼将军跪于午门之前,披头散发,身后插着写了死罪的令牌。

行刑官翻开名册,高声叫喊犯人之名,以证身分。

      

「鬼何十」

    

他在乱发之下的嘴角轻蔑勾起,挺直着身子,以一种傲然不屈的姿态,被斩首示众。

  

手起刀落,从颈项断口涌出的鲜血直直喷洒进前方的碗口里。

那分离的首级仍睁着眼。

 

--

来接他的,是他挂念了近三十年的她。

鬼何十愣愣地盯着换下妃子装束的鸥。

    

她嫣然一笑。

他心中的凄咽悲沉尽数散去,只剩下岁月静好的对视。

    

他因爱成狂,祸延全家几百人丁,还有无数朝廷无辜上下。

大阎罗又念其曾拯救万千百姓免于战火,尚有善德,赐与十阎罗一职,令他偕同管理冥界。

     

--

鬼鬼死的那天,是那时还是死神的鸥领着他去接的。

  

冰天雪地的树林里,是一武艺高强的蒙面少年,他受湖国皇帝指令,诛杀敌国来的臣子与妃子,他在枝叶间拉弓,放箭瞬间,他灵敏的耳廓感知到了暗器方向。

  

跳下树干,他转身又是一箭。

    

见事态暴露,且其中一人已中箭受重伤,他舍弃弓,抽出腰上的细箭,与那仍站得直挺的男子对打。

  

他中了那女孩射出的粹毒暗器,身体瞬间半边麻痹,闪避不及,被男子一剑穿心。

  

狄仁白将剑抽出,雪地洁白上被染红了愤恨。

此刻少年脑中浮现的,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的稚嫩脸孔。

口中涌出鲜血,而那含糊的字句,是对她的歉意与不舍。

  

他倒地之前,蒙面的黑布掉落,露出了俊美的面貌。

  

吴磊站在当场,倒抽了一口气。

那少年,分明就是自己。

  

原来,他就是杀死鬼侧妃的凶手。

原来,他就是被狄仁白所杀。

  

他当初在雪地里假冒村人,用锈剑刺入白骑士的胸膛,也算是报了仇,一帐两清。

吴磊偏头,苦涩一笑。

  

不怪乎他从来不愿去追溯自己的过去,事实过于荒谬,令人难以接受。

原来他才是整个爱情故事中,最不该存在的角色。

  

--

那日,大雪落尽,鬼侧妃和吴磊的灵魂都为死神鸥所收。

他们两人,一个杀气太重,一个心结未解,或许都入不了轮回之门。何十不忍,以阎王之力,封印了他和她的记忆,然后让他们能以死神之职,留在自己身边。

  

「我想补偿鬼鬼」

何十对着死神鸥这样说。

    

「你这么作,究竟是补偿她,还是让她更怨你」

她说的话总是发人深省,只可惜被歉疚折磨着的何十没听进去。

  

「我不能再让她受苦。」

他说的断然,仿佛又重现了当初那无可挽回的错误决定。

  

后来,每当看着鬼鬼与投胎转世的狄仁白相会又错过,何十心中的悲恸没有比她少。

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却已无可挽回。

  

早先他不让鬼鬼轮回转世,只因她怨气未消,不可能入得了轮回之门。

反而会受冥界洗链灵魂的酷刑。

  

那怨恨的源头,是他,鬼何十。

这个舍去姓氏,没有胆量直视自己错误的男人,更没有勇气向自己女儿道歉的父亲。

  

空中的投影消失了。

昏睡中的鬼鬼睁眼坐起,她早已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

「爹!!!」

  

她对着何十喊叫,抱他痛哭。

「對不起...」

这句话从何十口中说出,吴映洁没有释怀感。

她才明白事情是真正过去了。

多少的误解,体谅,责任,牺牲,却一次次狠狠的将两人的心越扯越远。

经历了几百年,父女才终于换得一个真心相拥。

  

--

大阎罗转过去轻拍白船长的肩,语调轻快发问。

    

「你也想拿回全部记忆吧?」

    

白船长还未从方才的伤感中离开,下意识点点头。

大阎罗微笑,同样压住他眉心,从狄仁白那世开始,霎时间一世一世轮回的记忆席卷而来,将他的心口拧出一个个麻花结。

    

她和他的每一次相遇,分离,又重回他脑海。

  

--

鬼鬼在何十怀里被拍了拍,她走到白船长眼前。

  

「我现在该叫你什么?狄仁白?白公爵?白骑士?白船长?还是...白海盗」

  

「我还是喜欢你喊我白白」

他屏住呼吸,瞳孔里都是她的容貌,像是看不够似的,微笑安静下来,什么也没做。

  

吴映结抬眼,几乎被那淡然温柔的神情羞得无地自容。

她对上已找回了几世记忆的白船长双眸,颤颤的问了一句。

  

「你知道我骗你?」  

他带着狄仁白的记忆点点头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
  

确实,他曾经被鬼侧妃提供的证据所迷惑,但某天他独自捋顺这些证据的过程中,却发现了一些极不合理的破绽,而这些破绽,又与成天跟在他前后的鬼侧妃有关。

  

那日,狄仁白找到了凶手,执笔的手悬在奏折上,迟迟不敢落下。

从夜幕到日升,他双眼泛着血丝,最后颤颤地写下了撒太子三字。

  

「鬼鬼啊鬼鬼,为护你周全,恐要株连许多无辜生命啊。」

狄仁白在心中独自呐喊,曾经的忠肝义胆,君臣父子,刚正不阿,都在一念之间,离他远去。

  

他舍去所有,什么都没了。

只剩下一腔对她的爱意。

  

或许也是那唯一的爱意,让人能够在记忆不断被洗去之后,仍解开命运的枷锁,走回到一起。

一遍又一遍。

  

--

他还是得去投胎。

只是这次,大阎罗应允了,让他可以带着全部的记忆转世,只是会有些许副作用,但保证不会死于非命。

  

鬼鬼初初认回父亲,心有不舍,又因为身上曾背人命,仍得执行完死神的责任,才能重新回到人界。

  

--

又是一样的场景。

不同的是,忘川河畔又开满了花叶并茂的彼岸花。

    

望乡台上,吴映洁陪着他回望白船長的一生,看着他牺牲自己的生命,拯救了其他人。她在他怀里,回忆这遗忘百年的熟悉,曾经猜不透缺了什么的生命,此刻终于有了实在完整的感受。

  

孟婆汤被摆放在一旁,凉如水。

  

她牵着他,将人带到轮回门前,这已经是四次他们在此分别,白船长握紧她的手心,停下脚步。

  

「紧张吗?」她问。

  

「有一点,心跳有些快。」白船长压着自己的心脏,深吸了好几口气,

  

「我想再抱抱你」

「下次再见,别让我等那么久。」

他每句话都满是情感,她泪眼中含笑,点点头,张开双手,主动扑到他怀里。

  

他泪流满面,好像那股沉积了多年的爱意又在内心搅动,它们不断的呐喊着渴望被释放。

低头深吻她,他两手抚摸她的脊梁,像是想把所有停不下的不舍思念,全揉进她的身体。

  

「白白~」

她红着脸指着手在轮回门旁,看红了眼的吴磊。

  

「不管他」

经历了那么多世的磨练,他知道只有眼前的才是真的。

在她娇吟喘息间,他又狠狠地汲取了所有甜蜜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

  

「我等不及下辈子了,我现在就要跟你求婚。」

他单膝落地,不知何时用彼岸花叶编织的草戒,从口袋里取出。

  

「白白...」

她当然懂他的意思,感动的伸出左手,去承接那男人许过多次,终于实现的承诺。

  

「现在,你已经是白太太了」

他满心喜悦的笑。

  

  

    

或许,这次的分离过后。

就能换来真正的一生相守吧。

他和她都是这样相信着的。

因为他们有了信物,有了大家的祝福。

  

  

  

fin.  

--

或许会有番外?

欢迎提供番外脑洞

作者已脑洞枯竭而死,有事烧纸(咦?)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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