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好你好，請多多指教」
「我一把就抱住了她，說這是我的無價之寶。」
【魄魄】死神与亡灵的九次相遇 第七章
精彩预警! 白白又挂了!/OOC預警/快结局了
楔 子 前塵往事
第一章 走失寻觅，荼蘼花开
第二章 小骗子，以心换心(上)
第三章 小骗子，以心换心(下)
第四章 酒酿情深，往来归返(上)
第五章 酒酿情深，往来归返(中)
第六章 酒酿情深，往来归返(下)
第七章 时无间，空无间，受业无间
国王的诏书掉落在地板上，墨渍仿佛才干涸不久，镶着金边的丝布底纹，昭示着那贵气不凡的所有者。
「你帮我向他说声抱歉吧，我得失约了」
她忍着满眶湿润，微微笑，对那仍拿着酒瓶的酒神比尔撒点点头。
白骑士在昏沉之中翻身，梦魇纠缠般，手在空中挥抓，惊慌失措的喊了「鬼鬼」。
她闻声，身子轻颤，发抖的双肩抑制着情绪，却仍头也不回，一步步踏往外头那澄红枯黄的落叶。
红着眼，泪水滚烫，滴落在他所说过，要一起去赏的那片枫林。
她处心积虑，想与他相遇，念念不忘，前尘旧梦，最终却连携手共赏荼蘼枫红，都难以如愿。
风扫落的片片半绿半红的枫叶，也卷起她散落一地的眷恋。
「再见了，白白」
一声再见，郁结到释然。
她心如死灰地以指划开结界，道别充满两人回忆的美景，黯淡无光的过道中，她独自前行，走向孤单无尽的明日。
酒神悠悠喟叹，响彻月夜寂寥。
--
「鬼鬼!!!你终于回来了...」
吴磊听见从阴影中传出的熟悉脚步声，他快步奔上前去张开双手，紧紧的将那摇晃不已的身躯抱进怀里。任谁都能从他胸膛的震动，感受到那无比煎熬的焦急等待。
「磊磊，我是不是又作错了? 呜呜呜呜呜呜」
吴映洁哽咽着声，在这相依为命的弟弟面前，不似方才还需坚强忍泪，她终于松下防备，放声大哭。
「没有，没有，你没有作错，是命运错了，你没错。」
他一句一句安慰，顺着她的背脊抚摸，缓缓从上到下，她哭得喘了，他还轻拍让她慢点呼吸。
吴映洁从嚎啕到啜泣，再到近乎无声的暗暗垂泪，疲倦多日的她终于累倒在吴磊的怀抱。吴磊低头看她，那水人儿总算消停了眼泪，可她仍是眉头深锁，双眼紧闭，令人担忧。
他修长的手指轻揉，推开她的打结上锁的眉心，仿若他的怀抱能将所有不安稳隔绝在外，那精致的眉眼获得舒缓，天使在怀，沉沉睡去。
「什么时候，你能不再把我看成是弟弟。」
「给我个机会，好好看看我行吗?」
对不起。
让你伤心了。
吴磊闭上眼，让自己被早先与妖狼谈判的画面淹没。
--
「白白?」
恍惚梦醒间，吴映洁下意识的往那心跳声靠近，她动作很轻，不知为何仍吵醒了他。
吴磊身体僵了半秒，还是轻声开口问她。
「怎么了?」
抬头发现自己居然在吴磊怀里睡着，两人还共盖一条被子，这让还没从情绪漩涡中爬出的吴映洁有些心慌，本想疏离的后退，才感受到吴磊的手掌仍扣紧她的腰背。
「磊磊你怎么在这?」
她问得小心翼翼，毕竟平时姐弟的搂抱是有，但此刻的禁锢姿态，令她隐隐觉得不对劲。
「是你抱着我哭，哭累了也不松手，那我不得在这儿?」
他回答的模棱两可，又将责任推向她这边，吴磊知道吴映洁从来都不会怀疑他，所以此刻的她是真的松一口气，然后还用着有点撒娇的语气跟他道歉。
「对不起对不起，给你添麻烦了。」
她打算爬起身。
吴磊根本没松手，白皙的指掌又随意拍了两三下，示意她无需躁动。
「没事儿，你太累了，这样睡也无妨」
他说完还刻意收紧手臂，彼此肌肤躯体拥挤贴近的感受，令她惊呼。
「不行，这样太奇怪了」
吴映洁抵着他肩膀，眼神略略有些怒意。
她坚持的事通常吴磊都会让，他即刻松开手，让人离开自己的束缚。
不过她倒是没有更近一步离开下床，而是挪动了身子，占据在大床的另一侧，仰躺看着天花板，认真开始跟吴磊聊起这段她不在的时间里，冥界这些大小事。
一张床的中央，仿佛隔着条银河。
听着吴磊诉说那些在平凡不过的死神日常，吴映洁那刚收好的疲倦感又翻搅而起，全压在的心口肩上。
叹了口气，她说她好累好累了，想好好当个单纯过日子的死神就好。
吴磊从床的另一头伸手握住她的冰冷手心。
「无论如何，我都会陪你」他说的坚定。
「幸好在这个世界上，我还有你这个弟弟」
她反握他手，转头对他浅浅一笑。
笑碎了他快要窒息，早与魔鬼作过交易的心脏。
--
白骑士又昏迷了三天。
当他醒来的时候，身边已经没有了他挂念了两世的她。
他问酒神撒比尔，怎么才能找到吴映洁。
撒比尔随意的搭了半句话，打散他全部的幻想。
「绝不可能，除非你死。」
窗外枫红更艳了，他却孓然一身，任叶随风打落他肩膀胸膛。
他以为从前世开始，那孤苦无依的心，来到此世，经历多年的等待，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寄托的处所。然而至今，他却仍得捧着那颗重燃热血过后冰凉的心，画地为牢。
「你就娶了公主吧，平顺走完这一生，也不枉她这样救你，照顾你。」
比尔撒的话在他房里回荡，敲击着脆弱空洞的灵魂。
国王的使臣前来时，白骑士还跪在酒窖门口，求着比尔撒。
多日滴水未进，他唇裂出血痕，双眼苍凉，曾经骁勇善战的他，轻易的就被国王的人马拖行带走。
起初他被关在牢里，奄奄一息，如蝼蚁那般，只剩下胸口微弱的起伏。一旁沟鼠窜过，他竟能扯了嘴角轻蔑的笑，笑这熟悉，笑生命的相似。
换了一世，还是又回到这暗无天日的世界，腐臭潮湿的稻草堆，隐隐的血腥味弥漫空中，远方狱卒的嘻笑咒骂，他闭着眼，等待跟她相见的时刻。
远方是教堂午夜钟声，他是永生不能进入天堂的卑劣灵魂。
不知经过多少的日夜。
国王的使臣苦劝，威胁，利诱，他皆不为所动。
最后是公主穿着金丝华服来到他的眼前。
明明已经是阶下囚，靠在墙边喘气的白骑士，眼中不屈傲然，对生命的绝望，竟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望之生惧。
「我会放你离开的，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。」
公主摆摆手，示意底下的人动作，她只是远远地看了白骑士一眼，怎么也无法想像，这人跟当初英勇地将自己从妖狼底下救出的人是同一个。
她转身，踏着高跟鞋，踏着地牢里湿凉的地砖，清脆响亮的脚步声，越走越远。
--
白骑士被公主的手下丢在黑森林里，比尔撒很快地赶在妖狼抵达之前赶来，把人接了回去。
他劝他好好过日子。
白骑士恢复进食，不过倒染上了跟比尔撒一样的坏习惯，酒不离身。
仿若只有在醉梦当中，他才能跟她在一起。
木弓金箭被他扔在蒙尘的角落。
那曾经与她共眠的枕被，被某天醉了的他一把扔进壁炉里烧，差点还烧着整间屋子，气得比尔撒将他索在房里好几日，也想逼他戒酒。
没有酒精的帮忙，他头痛欲裂，猛力敲着被法术上锁的木门，哑着嗓子喊不出声。
外头无人，安静的很，白骑士在屋里疯狂扫落全部的摆设，一把猎枪从墙上掉下，他随手拿起，铿锵上膛，一枪击裂了玻璃窗，他赤手将碎裂的玻璃撞出够的大空间，玻璃碎屑扎入他伤口，他咬牙爬窗而出。
想找一片枫红。
坐在树下，他用没受伤的那手，捧起满地的腐败落叶，尽是枯黄，没了早前的那丰富色彩。
原来秋天走的那么快。
酒神祭，秋收季，短暂狂欢盛宴过了，只剩寂寥枯枝留在原地。
她会知道自己也还在原地等吗?
白骑士问自己，一次又一次，却只有秃鹰飞过天空，还有远方妖狼的嚎叫呼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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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鬼鬼，你没事吧」
吴磊从远方的天空飞过来，落在吴映洁的身边。
「臭小子，叫姐姐，你姐姐我那么厉害，怎么会有事」
她抡起拳头就轻敲了他脑门，也不是很用力，威吓的成分居多。
「没事就好，这就是这次的怨灵?」
吴磊指着蹲在路边哭泣的红衣小女孩。
「嗯，她是被家人抛弃的，从孤儿院逃出来，又遇到坏人把她...」
吴映洁心疼得说不下去，放下手中的重剑，蹲下身轻轻的抱住那个被压制住法力的灵体。她想起了他，无论是狄仁白，白公爵，还是白骑士，她的心都又揪痛了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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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飘下细雪，融在白骑士颤抖又充满伤疤的手心。
酒神撒走了，他说下个百年再回来。
只留下满地窖的的酒。
或许是他曾被国王关押的消息传出，村人之间开始有了一些谣传，包括说他根本是妖狼同类，当初是为了得到整个王国，才联合妖狼作戏。
大家仿佛忘了他英勇作战的画面，忘了那上万士兵的尸首，忘了堆积如山的妖狼尸首。只凭一句谣言，就打算对他喊打喊杀。
他没想过要为自己说话。
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冬夜，大雪方歇，远方狼嚎依旧。
白骑士醉倒在一颗白杨树下，未听见远方细密而繁杂的脚步声。
原来杀死一个人，是那么容易。
他被胸口的剧痛痛醒，睁开酸涩的眼睛，胸口正插着一把粗糙锈蚀的铁剑。
那插剑的年轻人，见他睁着发红的双眼，吓得后退几步，还将自己给绊倒在地上。
白骑士挣扎坐起身，对天怒吼，只见几个拿着武器装腔作势的壮士吓得扔下武器就跑。
他们反应过大，其他在一旁举着火把助阵的村人误解更深，站在后方的村长一声令下，白骑士感觉到一桶燃油浇上了自己的身体。
下一秒，数支火把就这样飞到自己身上。
轰然大火，烧得他一身。
高温之下，满地雪融，白骑士疼的倒在地上打滚，意外熄了身上的猛火。
那些人恐惧的看着仍在地上哀号的他。
「果然是妖狼，是妖狼啊!!!」
一个人指着他尖叫大喊，尽数被吓得转身就逃。
孤寂的雪地又陷入一片漆黑。
他动了动手指，想拔出胸口的剑，却没有力气。
血液在方才疼痛躁动中，从患处溢出，湿漉了他纯白的外套，染成了全然的红，也让流淌到雪地上。
鲜血的气味随北风散飞。
狼群嗜血。
才一会儿，白骑士身边聚集了满满的狼群。
不似人类的愚昧蠢笨，狼是最清楚猎物的体力，领头者轻轻踏步向前，白骑士想摆手驱赶，却没能吓阻谁，它们仿佛有雷达天线，在某个转瞬，众狼一举而上，领头狼叼住了白骑士的咽喉，让那所剩无几的血液，吃力的在天空画出一道弧线。
烧灼的痛，啃咬撕裂，还有因失血过多，逐渐冰冷的躯体。
眼前一黑，过往的回忆扰动着不甘愿的心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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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磊扣住了从何十那收到的收魂令。
当吴映洁收讯得知，飞奔而至，只见到死状凄惨的白骑士。
不该是这样的。
这与她查到的资料库不同。
白骑士不该是在这年龄死去。
究竟是哪里出了错，她用力摇着头，却没办法掩盖眼前的事实。
吴磊跟在身后，拉住腿软得几乎站不住的她。
吴映洁只见到那面目全非，骨血模糊，几乎不能看出是人类躯体的残块，当场溃堤。
雪夜里，她的悲鸣撼动了林子里夜眠的动物。
「白白呢?白白的灵魂呢?」
她慌张的在林子里奔跑，一边喊着他。
她害怕，恐惧，怕上次的匆匆一眼，会是最后一面。
一想到他有魂飞魄散的可能，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，边跑，眼泪止不住的落。
看着她伤心难过，吴磊却只能快步跟上。
他矛盾着，既希望白骑士的灵魂真的被打散了，却又忧心吴映洁可能从一厥不振。
她如无头苍蝇，奔着跑着。
吴磊低头一念，回忆起那间小木屋，他回头往吴映洁的反方向跑去。
小屋前的枫树底下，有一团白色的灵体，那灵体似乎无法完全变成人形，却仍蹲在枯叶堆里不知在翻动什么。
「白骑士」
吴磊知道是他。
吴映洁的声音很遥远，远得几乎听不清，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，他可以选择无声无息地让白骑士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
「嗯，在给我一点时间。」
那灵体听到叫唤，也没有回头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，继续忙碌着手边的事情。
吴磊握紧手里的剑，缓缓走近那团白雾。
他站在他身后，低头想看清白骑士究竟在干嘛。
「太好了，找到了，找到了」
白骑士似乎因为这份愉悦，灵体更接近人形，只是吴磊定睛一看，那血肉模糊的五官，就如同刚才尸体上的那样渗人。
怨灵灵力通常都更强一些，能碰触拿取人间的事物，并不奇怪。
奇怪的是，白骑士明显灵力不稳，连维持人形都有困难，却能有一双手好好的翻找东西。
吴磊手仍紧握着剑柄，随时准备动作。
他将视线移到白骑士手上。
是一片还鲜红的枫叶。
「太好了，鬼鬼一定也很想看到。」
虽然吴磊看不清白骑士的脸，但他却能感觉到那份单纯的喜悦。
即便是这样死去了，白骑士却不是怨灵。
吴磊惊讶不已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做了个决定。
他苦笑着，伸手在空中比划，用灵力维持住白骑士的人形，还让他恢复成还没受伤前那样。
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做。
大概只是不想要吴映洁在自己面前惊吓哭泣。
他就是没办法不宠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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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磊磊，谢谢你找到了白白」
她对他道谢，下一秒，人却飞奔到白骑士的怀里。
白骑士拿着冬日残存的最后一片枫红跟她炫耀，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小情侣在说情话。
吴磊转过身，隐没在林子深处。
再怎么大度，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抱着别的男人，露出幸福的表情。他当然懊悔自己方才没有痛下杀手，可又心知那溢满幸福的微笑，是自己给不起的。
还好，白骑士总是要轮回，他最大的筹码，就是时间。
深吸了一口气，他摆摆手，让自己回到冥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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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映洁牵着白骑士回到了冥界，站在生死门前，又是一样的场景。
她手上握着那片全世界唯一的枫叶，楞楞听着白骑士说自己原来没喝完孟婆汤的事。难怪白骑士有时脸上的笑容特别熟悉。
那是小骗子的坏笑。
吴映洁在沉重中勉强皱眉，用小拳头轻捶他胸口。
过轮回门，却未喝孟婆汤的人，必定会死于非命，这是诅咒，也是处罚。
她沉着脸厉声警告，白骑士却仿若无事人那样笑开，他说能记得她就好。
「这很严重，别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。」
皱眉生气的吴映洁实在太可爱。
白骑士轻喊了一声鬼鬼之后，就抱着她在生死门之前拥吻了起来，也不管周遭还有使者与灵魂的往返穿梭。
她喊别闹，双颊绯红的推开他。
他笑眯了眼，有种异于周遭鬼魂的开心情绪。
「那我们还能待多久?」他贴着她耳廓问。
「半天，半天之后又得送你去喝孟婆汤，不然你赶不上你的轮回。」
吴映洁心跳加速的牵着他走过生死门。
两人走到忘川河畔，不急着上船，他们坐在河边。吴映洁把玩着手中的枫叶，白骑士则搂着她的肩，让她头靠着自己，享受宁静片刻。
彼岸花开得妖艳，千年不变，守着忘川河畔，守着人们回忆与遗忘的时光。
她和他说了一个故事。
彼岸花，有守护花的曼珠花妖，还有守护叶的沙华叶妖。
因神的指令，彼岸花见花不见叶，见叶不见花，因此花妖曼珠，与叶妖沙华，千百年来只有在交接那刻，匆匆一瞥，在无缘多聚。
谁知，那一眼辗转，却酿出满壶浓醇相思。
他牵肠，她难忘。
他们相约下次花开，要偷偷相见。
那年，花开最盛，花叶共融，格外妖冶动人，令来人都惊奇驻足，舍不得离去，误了多少投胎轮回的灵魂。
神怪罪下来，两妖被打入轮回，生生世世相遇，却不得相爱，经历万劫千难，一次一次在轮回里遗忘承诺，却又在彼岸花前相遇时想起。
「这样太苦了，不是吗?」
吴映洁抬头，问那闭眼听故事的他。
「生生相守，生生相错，确实苦痛凄美。但我愿意等，等终有一天，能够好好的握着你的手，共度余生。」
白骑士睁开了眼睛，瞳孔里是装了两世的透彻，经历两次生死离别，只有他才懂，活了几十年，却只换得片刻相守，是值得的。
「白白，我们约定一件事吧。」
「如果我们下次再错过，就不要回头了好吗?」
「打勾勾」
她硬拉着他小拇指勾上哪一刻，他眼里闪过两人相聚的短暂美好，她笑她闹，她羞涩她撒娇，她在怀里挣扎，她主动扑上讨爱，太多的甜蜜，才酿出了加倍的酸涩苦楚。
后悔吗?
不，一辈子也不，十辈子也不后悔。
「我不会错过你的，即使喝了孟婆汤，只要再见到你，我一样会爱上你。」
「赌一把。如果下次我再爱上你，就别把我推开。」
两人原本勾紧的手还没松开，他又用力勾了勾，眼神对上她的惊愕。
她太倦了，她以为她对他的爱，能够撑得过百年千年，但一再看着他惨死，一再经历相遇分离的折磨，早已将她的玲珑心打磨得伤痕累累。
「好，我们赌一把。」
最后一局，她陪他赌。
为爱，义无反顾。
如第一世一样。
她捧着他的脸，一口一口，将孟婆汤喂进他口中。
他那令人魂牵梦萦的坏笑，逐渐淡去，化为木然单纯。
「走吧。」
吴映洁牵着他，引领他过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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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映洁跪在殿前，神情决绝。
「十阎王，我累了，求您让我转世成为凡人吧。」
「好。」
何十不问缘由，轻易的答应了，他走到她身边，拉着她手，将人扶好，宠溺的轻抚她鬓发。
「谢谢十阎王」
吴映洁惊讶，退去满面沉重，终露出一丝喜色。
吴磊得知何十答应的时候，焦急地奔向忘川河畔，却见何十正温柔的陪着她上船，欲前往望乡台。他冲过去拉住吴映洁的手，抓着她肩晃，失控的问她为什么抛下他。
「对不起，磊磊，我这一生真的太漫长了，我好累。」
她回顾自己作为鬼侧妃，吴映洁，然后重逢多次所爱之人又失去的一生，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多做些什么，她确实舍不得吴磊，舍不得何十，但她真的撑不住了。
吴映洁想为了自己，为了白白，赌一把。
说她是逃避也好，是任性也好，她太痛了，痛得只能靠遗忘让一切重新来过。
吴磊只能无望的松开抓着她的手。
船开动了，三人站在船上，静默无声。
抵达彼岸，吴映洁正想走向望乡台，却被何十扯住了衣袖，她回头，口气礼貌地询问。
「十阎王，怎么了?」
「直接喝孟婆汤吧，你得赶上轮回的时间，你不想再跟白骑士错过了不是吗？」
何十说的很温柔，但字字铿锵有力，正好敲在忧虑两人能否相遇的吴映洁心上。
「好」
她顺从的点点头，含泪微笑跟何十与吴磊拥抱道别，慎重的接过何十递过来的孟婆汤。
仰头，一口饮尽。
原来，孟婆汤真的好苦。
但只要想着，很快就能见到他，好似就不那么难以入喉了。
吴磊看着这一幕，多希望这只是梦境。
孟婆汤确实是让人忘却烦恼的神奇工具。
吴映洁眼神渐渐失去了忧伤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孩童般的纯真。
吴磊为她心愿成真而高兴，按住心口将所有的暗恋封存。
「这里是哪里啊？」她愣愣地问，视线首先对上何十。
「这里是冥界」
何十又是那样的温柔应答。
只是他的下一句话，却让吴磊瞬间颤栗。
「你是新一任的忘川使者，死神，先下去休息吧，很快有你的任务。」
何十他掌上唤出了吴映洁过去用过的那把厚剑，交到她手上。
吴磊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十，哑着声音发不出半个字。
「我把你姐交给你了，该怎么做，你自己清楚。」
何十在她背过身时，沉下脸，以一种吴磊从未见过的深沉神态，轻拍他的肩交代。
他从容转身，衣摆飘飘，带着浓浓的黑雾，消失在彼岸河畔。
「我是你姐姐吗？你叫什么名字？」
吴映洁眨眨眼睛，模样清纯可爱，让吴磊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刻，也是如此这般简单。
岸边红花被大风吹落了许多花瓣，绯红片片，落在了两人的眼前，她穿着白裙，相应着空中飞舞的红，格外诱人妖艳。
「我叫吴磊，你不是我的姐姐。」
几乎没有犹豫，他就回了这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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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接下来会怎么样呢?
我也不知道鸭。
非常需要鼓励的脑洞空虚的写手已崩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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