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好你好，請多多指教」
「我一把就抱住了她，說這是我的無價之寶。」
【魄魄】千尋 (十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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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OC/全员向/反派身世大公开/与@鹿濑ii 太太联文
-前文指路-
35.
“你去把小魔君叫进屋”
鷗月神摆了摆手，让蓉仙女叫唤那眼巴巴望着屋内的王嘉尔。
“可是撒天尊说让他罚跪整晚…”
蓉仙女虽然心疼，但又不敢擅自忤逆撒天尊的指示。
“他还要给何真君疗伤，一时半刻出不了房门，倒是这小子，再不进来戴链子，魔气就要压不住了。”
鷗月神坐在桌边扶额叹息。
蓉仙女听罢，即刻起身将人给搀扶进屋，实际上王嘉尔身强体健的，哪里需要照顾，不过就是见着心爱的姑娘在身边，适时撒娇服软罢了。
“嘉尔叩谢鷗月神美人姐姐的特赦”
王嘉尔语气很是浮夸，整个人也毫不害臊的跪倒在她脚边，一点也没有魔界储君的那种傲气。
“戴着吧”
她从怀里掏出那东皇链，扔到王嘉尔手上。
“此刻甄季墨被我们一乱，若非躲回魔界养伤，要就是干脆大开杀戒，我们得时刻注意。你单独出去只怕又要被哪个狐媚子勾走犯事，还是在仙境待上一段时间，之后甄季墨有什么动静，你也好跟我们一起有个照应。”
她眼神扫过王嘉尔，确保他点头同意，才继续往下说。
“你不是很好奇甄季墨的来历吗？”
“甄季墨的生父，应该是你表叔辈的，也就是魔界之人，他的生母，是我们这里掌管御花园的仙女，也不知道怎么样的机缘，两人相识相爱，不顾三界的规章，私定终身，虽处心隐瞒，但怀上了魔胎这事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了的。”
“最终玉帝知晓，念仙女过去恪尽职守，命她将产下的孩儿从九天抛下，以免祸害人间，自此不再与魔界人士来往，便留他两一命”
“谁知这对有情人性情刚烈，宁接受灰飞烟灭的极刑，也不愿孤单独活。”
“孩子原本也在极刑之列，是何真君独力救下，封印了他的魔性，抚养长大。”
“而后，何真君因故坠入凡尘轮回，便由撒天尊继续看守着这孩子，并教会他遏止魔性吞噬心性的锁心术”
“可惜最终，他仍是选择堕入魔教，与魔界之人为伍，残害三界生灵。”
“嘉尔，你虽无心害人，但三界之间的分野确实是有其必要。你见甄季墨此般情景便知”
“你跟蓉儿，自是有一段缘份，可如何免于当年甄季墨父母的处境，你还得深思，切勿躁动。”
“夜深了，我也该回月宫去”
鷗月神自顾自的说完了，拍了拍跪在地上的王嘉尔肩膀，起身就要走。
王嘉尔总觉得刚刚那些话语里好像有些事不太对劲，可又一时说不上来，一股奇异的感受梗在喉头，眼睁睁两条玉腿从自己眼前走过。
“你跪了好几个时辰了，还不累啊”
蓉仙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像看戏一样，直到鸥月神踏出房门，紧张的心此刻才算真正放松下来。
“蓉蓉，对不起，我喝酒误事”
王嘉尔也不起身，就这样跪着蹭了过去，还贴着她的膝盖撒娇示好。
“哎呀，好啦好啦你快起来，我又不是干爹，不会罚你的”
蓉仙女被逗弄的羞红了脸颊，赶紧伸手将王嘉尔拉起，谁知这小子玩心骤起，稍稍施力，故作不稳，便害她也跟着跌跤。
“啊～”
在她娇柔的惊呼声之后，是王嘉尔开怀的笑声，蓉仙女此刻以一种微妙的姿态跌坐到王嘉尔的身上，软绵的手臂抵着他厚实的胸膛。
“没事吧？”
他低沉略带沙哑的菸嗓在她头顶响起，不顾怀里人儿的挣扎，环住双臂，抱了个严实。
蓉仙女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拥着，两人目前维持着暧昧又奇异的姿态，她对上他的眼眸，四目相交，陷入各自心跳加速的情愫中。
她想起了两人相遇相交的过往，他则因鸥月神之言，开始盘算其两人的未来。
36.
鷗月神走在夜色中，想起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。
她未曾料到，自己能再同那曾经名动仙界的男子相逢。
初遇何真君，是在王母的寿宴之后。
在仙界，她是出了名的孤冷，再加上掌管日月星辰与三界姻缘，忙碌非常，即便多次未出席宴席，也不曾遭到责怪。
所以当这张仙界最美的容颜出现在宴会里时，多数人都惊艳不已，纷纷走上前攀谈问好，令她眉眼间缠上化不开的凝重。
彼时，撒天尊身边亦围绕着许多仙女，欢声笑语，好不热闹，但他的目光很快被鸥月神的出现所吸引，立刻从万紫千红间探出身子，迈开脚步，越过人潮，来到她的面前。
“鸥…”
撒天尊对鸥月神的倾慕之情，在仙界并不算是秘密，登时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一双壁人。
“撒撒”
她松一口气，如瓷若玉的面容上，浮现盈盈笑意。
他掌心朝上，做出邀请，她则将玉臂伸向他。
两人就这样，在扰攘的宴会现场，自成一方宁静世界。
她随着他脚步，走向宴会厅后方的望仙台，兩人望著台下的湖景，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。
“你怎么会来？不是不喜这种场合么？”
撒天尊迎着清风，两鬓白髮擦过脸颊，衣摆微弱地摆动，淡淡檀香味萦绕周身。
她凭栏而立，眉睫闪动，轻叹声融在月光下。
“只想来露个脸罢了”
她确实对于这种场合不甚喜爱，到来除了给王母面子之外，原意也是想瞥一眼仙人间流传的四海八荒第一俊颜，何真君。
“此处闹腾，我送你回月宫罢”
他走在前头，一步步走下金雕玉琢的台阶。
“等等”
她从后方拉住他衣袖。
“怎么了？”
他疑惑的回头。
“我自己一个得了，大家都在等你回去，今日谢谢你”
一旁湖裡的水仙暗香浮動，可鸥月神眼眸深处是全然地坚决。
“那好吧…”
他盯着那美好容颜，百感交集在胸口，最后只能化作无声，便顺了顺鬓绺，微微一笑。
鷗月神的背影，如同她给人的形象，高冷孤绝，似离尘断壁上的花朵，傲然绽放。
她独自回到月宫，姻缘树下那翩翩身影，惊讶了鷗月神。
“叨扰了”
那男子闻声转身，拱手作揖，抬头霎那，月光微微晕映照，他伫立回眸，自成一幅绝美的风景。
“你是？”
鷗月神不自覺看晃了眼，但仍很快的恢復鎮定，雖能猜測一二，但仍客氣的詢問來人。
“在下乃何真君，是數日前渡劫完成，來到昆倫仙境，方才离了宴席，四处闲逛，路經此處，見清幽靜謐，故不自覺停下腳步，多有冒犯，還請見諒”
他說得字字懇切，話語間不卑不亢，眼角餘光如水波閃耀。
“我是鷗月神，聽聞各仙人們讚何真君貌絕四海八荒，果真不假”
她淡淡一笑，原先冷冽的表情也如春日融雪，柔和許多。
阵风扫过树梢，姻缘树上那成双成对的木牌碰撞作响，交杂着枝叶婆娑声，霎時之間一对结着红绳的木牌从树梢上落下，险些砸中鸥月神。
她眯起眼，抬手要挡，而何真君已然将东西抓到了手中。
“…”
鷗月神未如预期的感受到疼痛，睁开双眼，正对上他安然神态，微笑着将缠着红线的木牌交到她手中。
她没想过，自己那颗数千年静如湖水的心脏，此时竟出现了难以理解的悸动。
过去鸥月神一直不明白，为什么自己那块牌子并不是结成一对，而是三块，在她执掌姻缘树近万年的光阴里，未曾见过。
人世间不是没有三角恋情，也不是没有爱恨纠葛，可最终能相伴身旁的，或是能萦绕心头的，始终只有一人。
那夜，何真君离开月宫之后，她取出了自己珍藏在榆木宝匣中，那罕见的三连姻缘牌，其中两块的名字早已浮现，有一块在此之前一直都是空白，她曾以为是个失误，但今日开匣一见，那第三块木牌上，已然浮现了何真君的名字。
既然三人聚齐，便是顺应天命之时。
她叹了口气，右手轻扔，那姻缘牌便挂上树枝，安稳的摆动着。
撒天尊喜爱饮酒，何真君却是不喜的。不过，据他所说，原本觉得酒酸涩难耐，后才明白饮酒的真谛在于酒伴。
蓉仙女今天又按惯例给撒天尊送来王母御赐的醉仙酿。传说当年东西王母之争时，撒天尊为西王母出了不少力，王母存着感激之情，每季酿酒时都会特意送几坛到他宫里。
「真君，要不要一起去月宫饮酒啊？我带了新酿的醉仙酿。」
撒天尊一手揽了途经眼前的何真君肩膀，也不等回应，就把人给带着走。
「那我…恭敬不如从命了」
他摇了摇头，看似一脸无奈，可其实嘴角的微弯，悄悄地泄露了他不欲人知的心事。
每当月圆时，撒天尊便会携酒至月宫赏月，实质借故亲近鸥月神。早先时候她还会有些推却，甚至放任他一人在月宫凉亭里独饮。可自从何真君也加入后，三人倒是经常把酒言欢，恣意非常。
原先孤高寡言的鸥月神，也在美酒的烘托下，增添一份人味。
有时何撒两人醉酒，鸥月神便担上了善后的任务。她总是先叹口气，再微微摆手，将人送到月宫客榻歇息。
有时撒借着酒意，拖着她的手多聊几句，还是何真君在一旁缓颊劝阻。
某次何真君醉倒在凉亭里，撒天尊放下酒杯，踱步到旁边散发清香的月桂树下，望月兴叹。鸥月神则支着头，盯着一旁何真君的睡颜，久久不语，伸出纤细的指掌扫过他好看的容颜，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情意与苦涩。
她知道他爱他，从她望见他看他的眼神，她便明白了，而且无比透彻。
只是心中覆盖上的那层阴霾，早已无法散去。
37.
山洞內，白敬亭搂着可爱睡颜的女孩在怀，心头一股躁动，往事将她的容貌，与第一世的鬼师妹，第二世的吴忧叠加在一起，情感仿佛被揉碎重制。
自从她得回了前两世关于两人的回忆之后，这是近千年来，两人第一次「同床共枕」，也令他想起当年前往讨伐甄季墨前一晚，他与吴忧在客栈的缱绻缠绵。
那世的她，只是个凡人，而他正准备冒死夺鼎，两人才有了不顾一切的亲近坦诚，抛下那一世的繁文缛节，责任枷锁。
而今，她得回了原属于她的那颗灵丹，也有了不同的身分，甚至同时有着三世的计忆，此时彼此虽紧贴着身躯，却让白敬亭对于更多的亲密感到犹豫。
「呜...白白...」
她似乎做了恶梦，皱着眉低吟呢喃，那声白白，带着黏腻搔人的哭腔，听得他心口又是一揪，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。
「我在，我在」
他忍不住抱紧了些，包含这几千年来的懊悔，错过，害怕，全在女孩熟睡时，透过颤抖的唇瓣倾泻而出。
白敬亭低头吻她的前额，缓缓将安神咒与灵气送到她的体内。
「为了妳，即便用完我所有灵力，也在所不惜」
他低低的说着，是承诺，也是誓言。
吴映洁一早就被天井的阳光给照醒。这一夜她睡得安好，浑身舒畅，让她心满意足的勾起嘴角。
她发现自己枕在他手臂上睡了一夜，微微抬头，看见平时易醒的白敬亭还在熟睡，她不自觉起心动念想逗弄逗弄他。
她噙着贼兮兮的嘴角，拿着自己耳鬓那缕发丝，清搔他鼻尖，不消半刻，他便皱眉，摆手挥赶。她忍着笑，继续用那细发搔痒着他的耳侧，他便更大动作的想拨走那异样的感受。
她心里想起了自己令他伤心的举动，还有昨夜他忽然止步的抑郁神情，忍不住就想多补偿补偿这苦守了数千年的男人。
手臂支着身子，吴映洁歪着头动了个念头，口中持咒，指尖聚气凝法，然后轻点了他的两支手腕。接着她仿效他昨夜亲吻自己细密如雨的举动，从眉心开始，用柔软的唇瓣轻吻，扫过眉眼，鼻梁，慢慢触碰到他那平时罕得微笑的唇。
他闭着眼回应，以为是在梦中，便肆无忌惮的索求，唇舌之间攻势更为猛烈，面容不自觉染上了渴盼的神色，原本进攻的她，瞬间失去了主导地位。
手部无法动弹的奇异感，终于让他睁眼回到现实。
「妳...?!」
白敬亭对方才女孩的主动，还有自己手被法术捆住一事，感到有些吃惊。
「你醒啦?」
吴映洁眼角眉尾溢满笑意，掌心热力也缓缓透过衣服布料，抵达他胸膛的敏感神经。
「嗯...你这是...?」
他开口，吐出的却是吓人的喑哑低沉。
「没什么，逗你玩呢」
她意识到自己点火过头，蓦得松开手坐起身，离开他的胸膛，并解开捆住他手的咒术。
他跟着一秒坐起，松了松手腕，深吸一口气，带着仍有些沙哑的声音说。
「我自制力是有限度的，经不起一再的诱惑」
他虽是经过数千年修练灵兽，可始终还带着兽性，他不敢想像，万一自己失控越界，会对体内有灵丹的她造成怎样的影响。
她羞红着脸跑下床，抿着嘴，因着自己的胡闹而感到一丝内疚。
他望着她跑走的背影，忽然又有了想不顾一切让她属于自己的冲动。
可大患未解，仍悬于心头，山洞外的她与山洞内的他，脑海中都浮现了同一张脸。
「甄季墨」
原先她着急的想找的到甄季墨，报仇血恨。
但昨日被鸥月神施法弄昏的那段时间，第一世的鬼师妹的回忆又更多的浮现在她脑海，也令她心中千头万绪，各种情感纠结翻搅，她才终于得知，为何自己会在第一世将灵丹分割为二，交托到当时仍是白兔型态的白敬亭身上。
忽然，她有些害怕面对甄季墨了。
更害怕面对自己曾对他有过异样情感的事实。
38.
回到魔界养伤的甄季墨，穿着鸦青色锦袍，袖口带着金丝绣边，披着件雪白鹤氅，站在望风崖旁。
他迎着风，轻咳两声，也想起了数千年前曾令自己动心忘世的女孩。
起初，她只是株在三界之间受灵气滋养的丁香花，历经千年，炼化成精，被途经采药的甄季墨拾回昆仑。
当时的她，神智还如同几岁的孩童，因此对初见的人特别依赖，无论甄季墨走到哪，她都想跟着，不惜哭闹哀求，虽然他曾觉得烦心，也兴起过想将她扔回三界交界处的念头，可又随即被这无辜稚嫩的神情给触动。
他想起无父无母的自己，出生以来受尽委屈，而她虽仰天地灵气而生，可也是孤苦无亲的，心念至此，便动了恻隐之心，语气间多了一分未曾示人的温柔。
「罢了罢了，萌蘖跟上」
他摆摆赤红镶边的袖口，让年幼的鬼师妹拉住自己，领着她一同前往巡视弟子练功之景。
「大师兄」
众人停下练功，拱手作礼，待他沉着脸点头示意，才又重新专注得练习功法。
「师兄我走不动了~」
她扯扯他的袖口，抬起水汪汪的灵动大眼，噙着泪水的模样比起哭喊吵闹更令人心疼。
「来」
他毫不犹豫的弯下身抱起了她，无视其它师弟们的目光，慢慢地走远。
曾经他也不敢逾矩。
背负着撒天尊之名，从仙界下到昆仑处修仙，过人的天赋与灵力，让他直接被掌门拔擢为大弟子，主理底下数千名求道修仙者，因此他便战战兢兢，克己复礼，就怕一个差错，令自己的两位师父名声蒙尘。
他脑中浮现了何真君与撒天尊那严肃的神情。
平时管教间，对鬼师妹也多有严厉。
直到某天他见着某个刚来昆仑几天的一个无名小辈，欺负着鬼师妹时，他过往遭人霸凌欺辱的痛苦与愤怒一涌而上，鬼师妹被推落悬崖时的凄厉哭声更直接挑断了他最后的理智线。
甄季墨瞬间飞身救起了满脸惊恐的她，柔声道歉。
因为差点失了性命，被吓坏了的鬼师妹不由自主的眼泪啪哒啪哒落下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
下一秒，他红着眼转头，指掌在空中施力，那小辈藏青色身影便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软了下去。
昆仑山修仙并非轻松之事，偶尔逃走几个耐不住的修道之人，也是常有的，因此消失了一个人，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。
可这事不晓得为什么，被掌门师父知晓，甄季墨被罚在后山石窟禁闭一月，众人不知其因。
年幼的鬼师妹，天天都将白馒头捂在胸口，踏着小碎步，只身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树林，气喘吁吁地站在洞穴外轻喊他。
「师兄~」
她柔柔软软的嗓音，每每都能拨动他的心湖，也能让胸口那股莫名的怒意与躁动舒缓下来。
「萌蘖，师兄不是让你别来了吗?师父见着会罚你的，況且这里危险，有野兽出没，你快回去。」
他在石窟里头沉声道，就怕惊扰了四周的野兽，令鬼师妹处于危险之中。
「师兄拿了馒头，萌蘖便走。」
她也是倔脾气，某种程度很像他，而甄季墨确实也争不过她，叹了口气，便应了声。
「好」
「那我给师兄放着，师兄快出来拿，我这就走了!!!」
甄季墨能听到女孩声音中的欣喜，还有她踏着树枝离去的轻快脚步声。
他走出石窟，从地上拾起用棉布团团包裹着，还温热的白嫩馒头，待在仙界与昆仑数百年，曾几何时有人这样待自己好。
他明白自己对萌蘖付出的，远不及她回报给自己的千分之一。
鬼师妹日渐长大，那曾经喜欢扯着他袖口的女孩，已经高得足以挽着自己手臂并肩。
她集万千灵力而生，自小就长得好看，如今长成少女，若说貌比倾城，也绝不浮夸，那软糯娇媚的声音，自带千百万种蜜意，令人一听就难以忘怀，更何况是朝夕相处过百年的光阴。
那夜，她捧着不知从何时从人间弄来的刺绣，蜷坐在湖边，低头苦战。而面前明月高挂，静谧的湖水被微风轻拂，泛起银白色的波纹，清泠恬淡的景致里，甄季墨玄青道袍身影悄悄落在她身侧。
「萌蘖」
他温柔的轻唤。
「啊?!师兄?!你你你，你怎么在这?!」
鬼师妹站起身，焦急的将手中那杂乱不堪的刺绣往身后藏，眼底心口全是掩不住的慌张。
「见你夜里不睡，来看看你」
甄季墨明知她有事隐瞒，却也不戳破，只是轻抚她额边碎发，用尽最大的耐心哄着她回房。
「那我，我去睡啦，师兄晚安」
她快速将身后的东西抱回胸前，一手扯起青纱裙摆，快步跑回自己的卧房。
看着她走远，他纵身一跃，飞上了她屋顶，躺在上头仰望明月，自带英气的眼中酝酿着几近满溢的情感。甄季墨心口甚至涌出一个念头，岁月静好，此刻若能长存，是否得道成仙，也不是那么重要了。
甄季墨忆起，去人间走动时，曾在一冒着炊烟的小屋中，看着幸福的一家四口，丈夫在门口砍柴，妻子在屋内生火煮饭，两个扎着小辫子的孩子在门外的小空地上捡拾着树枝打闹着，欢声笑语，好不热闹。
如此平淡，却也令人向往。
什么法力道行，在这样的生活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他眼神中翻过一波又一波的悲伤，
若不是在半年后听闻了那惊天动地的秘密，或许她与他，真能走向不同的结局。
甄季墨从回忆中跌回现实，崖边的风大了些，他重重的咳了两声，拢紧了肩上的雪白鹤氅，用手背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。
对他而言，他的人生曾因何真君撒天尊两人而燃起希望，却又被这两人亲手揉碎， 狠狠的将他推入地狱。
这笔帐，不得不算。
下章：千寻(十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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